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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更新时间:2022-06-09 07:50:26作者:未知
一个远房亲戚多年没见了,近日接到他的电话,说要邀请我们过去玩几天,叙叙旧。远房亲戚是我的老舅,奶奶(可惜奶奶已不在了)的兄弟,住在一百公里开外的海边小镇。在我儿时的记忆里,那是一个秀丽富庶的地方,有柔软的沙滩,温柔的海风,各种可口的海鲜。一听说要去看望老舅了,一家子都兴奋不已,于是就痛快答应了。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夏日,我们容易收掇一下生活用品就动身前往那令人遐想的地方。
三个多小时后,导航就精准地把我们带到了老舅住的小镇。乍看,这个小镇和我儿时的记忆不同了,先前便宜矮破旧的楼房已经变成了簇新的高楼,街道宽敞了许多,两边商铺门口停满了各种车辆,道中自行车、摩托车、汽车川流不息,喇叭声此起彼伏,熙熙攘攘的人流在这些焦躁的车辆中穿梭着。我车子小心翼翼地前行,透过车窗我偶然看到一些紧盯着我车子内部的异常的目光,这兴许是我车牌是外地的缘故吧。我车子更徐徐了,我可不想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出什么岔子。
按照我当地的习俗,看望老舅要带点手信。征询过父母后,我决心买些猪肉作为礼物。我小心地把车子停在市场边的一个空隙里,让一家人在车上待着就跑到市场里。
市场上人头攒动,听不懂的高分贝的地方方言冲击着我的耳膜,我宛然一只小鸡掉进了一个鸭群里,尽全无所适从。我找到了鲜肉菜行,发觉几个猪肉摊档前所剩猪肉已不多,但仍然挤满了人群,于是我也凑了过去。
“喂,喂,那个靓仔,靓猪肉。”
我正衡量哪个档口的猪肉好些时,突然,一个蹩脚的带着点烂铜锣似的普通话声在我身后响起。我吓了一跳,回过身循声望去,只见在一个不起眼的寒清的猪肉摊档前,一个满脸横肉、光着膀子、腆着个油光铮亮的皮球似的大肚子的大汉正拿着一把明晃晃的杀猪刀向我比划着。看着那个档口的猪肉比较多,有筛选的余地,我就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
“这个多少钱一斤?”我指着一块几乎没人要过的猪肉用普通话问道。
还没等我的话音落下,我的眼前就寒光一闪,“啪” 的一声一块八九斤重的猪背肉就撂在了电子秤上。然后他呲着一口黄牙用蹩脚的普通话说道:“九斤,360块。”
我吓了一跳,赶忙摆摆手说:“太肥了,不要那么多。”
“你说什么?不要?”猪肉佬圆盯着双眼,拿着寒光闪闪的杀猪刀在台上“噼噼啪啪”地敲着。
“真的不要那么多。”我心里一毛,原本想着跟他讨价还价的勇气一下子就消散了。
“敢不要?我这把杀猪刀可不是吃素的。”猪肉佬提高了烂铜锣似的嗓门,杀猪刀的寒光在我面前摇晃着。
破铜锣声很快招来先前在市场上游荡的几个黄发青年,他们都光着膀子,不怀好意地把我紧紧围住,并叽里呱啦地说着我不懂的话。
看到这架势,我心里直犯怵,惶恐地环顾周围,盼望能找到一些为我主持正义的眼神。但我就像一个外星人一样显得如此的孤立无助。其他摊档的档主在若无其事地做着自己的买卖,这一幕在他们面前宛然早已司空见惯。一旁的看客睨着眼站得远远的,唯恐避之而不及。
我尝试着想从这些黄发青年的身边挤出去,但包围圈却收拢得更紧了,我几乎被挤到了案台上。
“不赠钱休想走!”杀猪刀的刀尖几乎是顶着我的鼻子,寒光让我战栗。
看来不买下这块猪肉是走不了了,报警吧又耽误时间,算了,自认倒霉吧。于是我极不情愿地掏出360元放在那双油腻的大手上。屠户收了钱,杀猪刀就像一面胜利的旗帜在空中一挥,那几个黄发青年就像苍蝇一样散去了。
我懊恼地提着猪肉回到了车里,怕家人们担心,也就没和家人提起刚才发生的事情。
到老舅家了,老舅一家人早早就在家里等候我们。我垂头丧气地向老舅呈上那有点怪怪的手信,并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老舅,本想着赠你买些好点的猪肉,没想到被坑了。”
老舅有三个儿子,长得都十分健壮,听我这么一说,便赶忙问道:“老表,怎么回事?”于是我把刚才的经历和他们说了一遍。我那三个老表当时就暴跳起来,并捋起了袖子,非要和我去找那个屠户算账,但是我想着出门在外不要把事情闹大,便极力阻止了。老舅在一旁也气得颤巍巍地说:“这些混蛋,就会欺负外人。”
接下来几天的游玩三个老表都陪着我们,我们再也没“享受”过那种作为外地人的特殊“礼待”了。
回家的时候我们都有些不舍,为了防止再生枝节,三个老表还把我们送出了小镇。一路上,被宰的阴影慢慢在我们心头散去,我们又欢乐地谈论起了此行。固然经历了一次小波折,但老舅一家的热情招待及海滩上的无限风光仍然让我们回味了很久。